作为一个资深伪球迷，这几天我也跟风看看世界杯。和别人不同的是，当所有人为比赛双方激烈的角逐紧张到手心冒汗时，我却在想：不知道这些国家的学生学习怎么样？
这个问题有点无厘头，但绝对不是我发明的。学者易中天与艺术家陈丹青很早之前就有一次关于“足球与教育”的对话。易中天问：“中国教育和中国足球哪个更有希望？”陈丹青回答：“你问的问题里已经包含答案了啊，中国足球有多大希望，中国教育就有多大希望。”
陈丹青的说法显然是对足球和教育的共同嘲讽。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开始琢磨一个问题：足球成就和教育方式之间，是否真的存在某种相关性。
阅读及数学成绩与足球强弱成反比
我找来国际足联的足球排名，和前不久公布的国际学生水平测试（PISA）排名放到一起，比如阅读和数学两项，作了个对比，我发现一些足球强国，学生的阅读和数学考试成绩还真不怎么样，比如西班牙阅读排第31位，数学排第33位，巴西阅读排第55位，数学排第58位，墨西哥阅读和数学分别排第52位和第53位。具体如下图：
希望学过统计的朋友对这些数据再作一些整理，看各要素是否相关。我的假设是足球成就和经济、国力无关，和闲暇时间有关，和公共设施的使用费用以及开放程度有关，也和家长的教育观念有关。
中国：“踢什么球，给我回去学习！”
足球成就往往和经济扯在一起，但在世界杯强队里，有发达国家（如德国），也有欠发达国家，如非洲各国，显然和经济无关。和什么有关系呢？人海战术吗？那作为十三亿人的大国，中国为什么不会球星倍出？为什么量变不能质变？
其原因之一，我想是中国可以踢球的公共草坪很少。仅有的一些草坪上面，还写着诸如“小草在睡觉，请勿践踏”之类的标记。其余的空场地，能用来踢球的地方不多，也不安全。有的空场地是给老人设计的，大爷们可以在那里打太极拳，大妈可以在那里跳广场舞。如果举办广场舞世界杯，中国所向披靡，而少有专门给儿童设计的空场地。
更为关键的一个原因是，作为踢球后备力量的青少年，平时放学都在家里干什么？
人生的成效和我们具体在什么方面花时间很有关系。世界杯强国里，被称作“黑猪四国”（PIGS）的葡萄牙（Portugal）、意大利（Italy）、希腊（Greece）、西班牙（Spain）全在。这四个国家总的来说，国民喜欢玩耍，假期多，还动不动罢工。一些欧洲国家号称高福利高税收，我想还应加上高休闲这一项。这种文化，也反应在儿童的时间安排上，他们的家长不会像中国家长这样，为了考试不惜代价，让其小小年纪就成天伏案学习，偶尔偷溜到球场被发现了，也只会得到一声呵斥——“踢什么球，给我回去学习！”
中国孩子非常擅长苦读，自然更容易在国际考试中崭露头角。在实际生活中，我确实发现周围的墨西哥裔儿童的家庭，对教育很不重视，放学后孩子们基本上自己玩。我过去住的一个小区里有不少塞尔维亚人，他们的孩子也成天在外面疯玩。中国虽然人多，但孩子出去放松踢球的时间极少。家长大部分也不重视这一点，而更重视“文化课”学习，真正能敞开了踢球的孩子估计是凤毛麟角。
我这里当然不是说，我们应该走极端，去效仿他们，放弃学习，让孩子们书包一丢，踢球踢到天黑，相信也很少有家长能迷足球迷到这种地步。我们需要的是平衡，而今家长拼孩拼得走火入魔了，容易失去平衡，都不让孩子出去玩耍。能不能进世界杯无所谓，关键是呵护好孩子的身心健康。
让孩子们多锻炼，比成绩高了几分更重要
玩耍的权利被剥夺，孩子便失去了很多锻炼必要的个人素质的机会。在美国，球类比赛多被认为能提高人的团队协作能力和领导力。这种能力并不会凭空而来，而得花时间培养。
踢球也不光是个人练习的问题，还需要团队配合，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在美国，我儿子曾经参加过基督教青年会的足球队，让我震惊的是，每周两次聚会，第一次是练习，第二次就打比赛，估计那时候他们连规则都还没搞懂。由于不讲究完美，球队隔三差五就得出去打比赛。频繁的比赛，让孩子有足够时间去练习团队协作，孩子们的个体技能可以在练习、比赛中螺旋式发展。
回到文初易中天、陈丹青两人对中国足球和中国教育的调侃，我们能如何挽救孩子的足球和教育？治本的方法是大量修建公园和绿地，增加公共体育和健身设施，让人民能享受国力提升的实际好处。
还有一点，就是家长对孩子们的教育方式应变更一些，不能让其一门心思搞学习，毕竟文化课学习只是其生活的一个部分，而非全部，而增加一些在户外玩耍、活动的时间。若政府和民间能有这样的变化，孩子们的足球和教育都会更有希望。（原文刊于《南方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