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教养法”让他搞定三个儿子：永远在复杂的世界里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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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 | 张华

少年商学院创始人兼CEO

父母电台 | 幽默教养法来自少年商学院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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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上起来，看到9岁的大儿子写了一篇小文，标题《我想变成一张床》，大意是说：

当我变成了一张床，就可以随时随地睡觉。但是最后还是被妈妈发现了，因为有一天我快睡着的时候，打鼾了，于是妈妈对着床说：哈哈，困得不行了吧。“咦？妈妈是怎么发现我的秘密的呢？”

（儿子写的作文《我变成了一张床》）

我为儿子的想象力，也为他的幽默感加油。我也很骄傲，因为这种幽默感一定跟过去一直以来，我们家里的氛围，与我对他的教育方式息息相关。

作为三个孩子，而且是三个男孩的父亲，我最终找到的适合我们家的教养方法，一为游戏化教养，二可以称为幽默式教养。游戏化教养我会专门找个机会再分享。有一本书对我的影响也很大，叫做《游戏改变教育》。

今天我要讲的是幽默式教养，顾名思义就是如何让幽默成为塑造孩子品格的重要法宝，同时也成为促进家庭关系的润滑剂。

01 幽默与奇趣是一家人

什么叫幽默呢？或者说，说到幽默你可能会想到谁？美国的马克吐温、英国的狄更斯、俄罗斯的果戈里？

中国作家老舍先生说，“所谓幽默，既不是呼号叫骂，看别人都不是东西；也不是顾影自怜，看自己如一活宝贝。”幽默，在我看来是在平时、不经意中运用了一些技巧或智慧，将你想表达的意思与情绪用看似轻松的方式甩出来，引人发笑，同时给人启发。

老舍说奇趣和幽默是一家人。什么叫奇趣呢？《西游记》里面的奇事，《镜花缘》里的冒险，《庄子》里的寓言都可以叫做奇趣。

奇趣和幽默成为我们家的文化，毫无疑问也是被逼的。三个男孩，年龄相差无几，鸡飞狗跳的样子，大家能想象到，但是亲眼见识过的，还是会大喊“天呐”。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而我每天都有两个战场，创业是一个，家里是一个。好在家里我还有一个战友，就是孩子妈；好在我们用了幽默的武器后，战场经常秒变嘉年华。

不打不闹的时候，幽默更是生活的甜点和亲子关系的催化剂。即兴幽默的故事，真的是教养法宝，你不用训斥，也不会讲大道理，更不用讲利弊，只用幽你一默，一切都化解。三个孩子从小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我给他们自编自导甚至自演或联合出演了很多故事。

02 被逼出来的“新神笔马良”

我在老大四五岁、老二两三岁的时候，曾经被逼着给他们自编了睡前故事《爸爸小时候故事系列》，加起来也讲了60多集了。不要以为我要讲80年代的阳春白雪或苦大仇深，不要以为我要借古讽今或让他们忆苦思甜。

主人公当然是我“小华”，一些主题的确也是我经历的啦，但我把这些主题，融入科技、历史、人文甚至玄幻与穿越元素，让他们如痴如醉。譬如有一天小华穿越到30年后， 2010年代的故事。

用幽默式教养来和孩子互动事半功倍。《爸爸小时候故事系列》之后，老三出生了，两三岁的时候，他作为主观众，也是主角之一，我又被逼着编了加起来也有50多集的《新神笔马良》。

马良之“新”，在于我抛出的一个疑问：马良画什么东西，它就会变成真的什么东西。但是如果他无聊的时候，画了一个魔鬼，就像叶公好龙一样，魔鬼要追着马良一起玩，但马良吓坏了。这个时候怎么办？马良的塑造者洪汛涛老师，没说到这一点啊。

这个时候我作为“接棒编剧”，加的桥段是，解铃人是多多同学，也就是我们家老三。马良必须找到多多——多多来到现场也好，电脑或微信语音也罢，连说三个“变变变”，魔鬼就消失了。所以马良最好的朋友是多多。而多多从两三岁的时候，也有了一句口头禅，“我有办法！”

《新神笔马良》一开始讲给老三听，马良周游世界，在很多城市与乡村遇到了许许多多奇趣经历。后来老大老二也凑上来要听。有的时候开车或坐车坐飞机出去玩，一路上兄弟仨逼着我讲新神笔马良故事，一个接一个。

即兴编剧，又不想糊弄小孩子，还想讲的有冲突，有跌宕。经常有的时候口干舌燥不说，烧脑烧到脑壳疼。还好后来向被称为“华语世界最会讲故事的70后”许荣哲老师请教，缓解了一些我的压力。许荣哲老师在少年商学院开设的《福尔摩斯创意写作课》，非常受欢迎，听说一些父母也在听，估计不少也是为了给孩子编故事用的？

终于有一天我讲到要死要活了，不想再讲了，哄他们说最后一集吧，来个全剧终得嘞。我就借鉴了科幻电影《致命魔术》里面的情节，大意是马良有一天闲着没事干画了自画像，结果给自己带来很多困惑，有一天他实在太苦恼了。就找到多多，希望把画的马良给变回去。结果呢，两个马良都被变回去了……

03 幽默感的四大效用

为什么说幽默感是养育男孩最大的法宝？在我看来，引导、营造和培养孩子的幽默感，至少有四方面的效用：

第一，充分发挥孩子的想象力。今天我们的孩子真的特别辛苦。我们一方面要给孩子减负，同时孩子的三样东西，我们要努力呵护——一是想象力，二是好奇心，三是未知欲。幽默感是让孩子充分发挥想象力的一个特别好的工具；

第二，一起做幽默故事的编剧，这种“深度幽默”能力，能驱使孩子不断追求新知识，并且把新知识融会贯通。很多孩子喜欢《神奇校车》，它就是一个把多样性的知识，特别是科学探索融入其中的样本；

那么我们平时也应该借鉴神奇校车的这种精神，在给孩子讲一个幽默故事的时候，可以从文学历史、科学科技的角度，引导孩子听下去，了解一些通识知识，甚至引导他去查资料，或是听完故事后就“机器人到底会不会取代人”等一些哲思问题进行提问和与你交流。

第三，有幽默感的孩子永远乐观向上，而且会慢慢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孩子玩乐高的时候，有时遇到了困难，难免会变得急躁；全家一起爬山的时候，孩子有时唧唧歪歪不想爬了。这个时候，说教无用，我们可以即兴创造一个幽默故事，无论主角是他，还是别的角色，让他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先缓和下来情绪，然后主动迎难而上，慢慢在他心里种下“Yes! I can do it”的种子。

第四，幽默感是促进亲子关系、升华亲子沟通的绝好砝码。在我们家里面，幽默感，甚至影响到了每一个人，妈妈有的时候也变得意外地幽默。于是我们家整个的氛围都会变得特别的轻松。

04 “没个正经样子”？

你可能会问，这样培养的孩子会不会太“皮”了？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我首先想问的是：你能描述一下你认为的“正经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吗？

幽默感，并不代表着不会严厉。在不打孩子的前提下，该严厉就严厉，但很多时候，我们的严厉训斥，可能还不如来一个黑色幽默，让他们长记性和真正领悟个中含义。

没错，对于一些原则、是非、边界的事情，一定不能含混过去，这些东西要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说明。但是与此同时，你也可以用幽默的方式去讲一个故事，还原一个场景，潜移默化告诉他，这个边界在哪里？原则是什么？底线是什么？

我们不能把幽默简单理解成为搞笑，理解为去取悦人，理解为在非常闷的时候逗个乐子。老舍说，只会摆弄文字的幽默，那是非常初级的、肤浅的，他的确抓住了引人发笑的方法，可是功夫都放在了调动文字上，没有更深的意义。

05 幽默只是一个壳

这句话说得非常好。对于真正幽默的人来说，幽默只是一种表达方式，这背后他郑重地去思考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当我幽默，我在解读什么？即关键词是什么，幽默只是一个外壳。

第二件事情是，当我幽默的时候，受众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感知？我们一直说“幽默感”，其实对象是两个——幽默是输出者的幽默，感知是输入者的感知。

别人感受到的是什么？是力量，还是悲观？是嬉笑怒骂，还是下三滥？是哲学思辨，还是相逢一笑？

从这一方面来说，我最喜欢的是幽默大师是伍迪·艾伦。他的幽默文集《门萨的娼妓》让人捧腹到落泪。在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独家新闻》里，他本人扮演的魔术师说：“如果世上的人都有这份幽默的话，世界就不会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06 内向的孩子有力量

聊完幽默的四个效用之外，我还想分享三点我的心得。

首先，当你选择幽默教养法的时候，你选择的是真正地蹲下身来，和孩子交朋友的一种姿态。这种姿态一定是自然而然的，一定是寓教于乐的，但未必适合每一个父母。所以不必刻意而为。

其次，你不要试图把孩子变成一个幽默搞笑的人。有的父母觉得内向的孩子是“有问题”的，希望孩子变得健谈外向。于是在家里制造幽默氛围，但是最终发现孩子在外面还是比较腼腆，于是觉得自己“失败”了。

我想对这样的父母说：你真的想多了，因为一码归一码。幽默教养法只是我们在用幽默的方式和孩子做亲子互动和成长引导引导他去求提升好奇心、求知欲和想象力。但孩子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内向的人。内向的人是有独特的个性的。

不要贪心去改造孩子，也完全没有必要。好的教养方法都指向一点——敢让孩子做自己，而不是相反。

说到这里，我想说的是，对我们作为“幽默者”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马克吐温永远是一个乐天派吗？是又不是。他很孤独。也正如他所言，幽默终归到底，是由内心悲伤的一种表达方式。

同样，对老舍来说，有出版社还把他的一些好玩的文字结集出成了一本书，叫《天真的幽默家》。他的一些作品很幽默，但也一直在乐看人生。但他的人生何尝不是一出悲剧？最后跳湖自尽。

他写过一篇文章，就叫做《幽默的危险》，里面有这样一段话：“浪漫的人会悲观，也会乐观，但是幽默的人只会悲观，因为他最后的领悟是人生的矛盾，想用七尺之躯战胜一切，结果却只躺在不得不很体面的木匣里……”

07 在复杂的世界里笑出声来

再次，我们来稍微聊聊当下这个复杂的世界。于我而言，因为做教育创业之前，做过很多年的记者，又是在严肃媒体做，所以相比大众，看到了相对多的一些东西——社会的真实的一面，有的时候难免会悲观。

这个时候你的职责是更有力地前行，去追逐一些你想追逐的东西，坚持一些你想坚持的东西。于是不少时候也会自嘲一下鼓励自己。

那么2020年的现在，整个世界变得更加复杂，无论是新冠疫情，还是国际环境，还是国内的一些风潮。这个时候，作为秉承“幽默教养法”的我们，要不要，以及应当如何向孩子分享和分析这个复杂甚至撕裂的世界？

当然要分享。现在的孩子是数字时代的原住民，每一个孩子也是具有社会属性的，你不能让孩子绝缘于这个世界。我会在他们慢慢长大的过程中，根据不同年龄段，选择不同话题，来和他们交流探讨——无论是李文亮，还是中美对峙，还是方方日记。但是我的方式，依然不是说教，而是引导；依然不是就事论事，而是点到为止，并幽默探讨。

譬如跟他们聊李文亮的时候，我选择在给他们读宫西达也绘本《千万别放弃》的时候，“顺便插入”李文亮的事。因为绘本里那只小猪，闭上眼睛之前，要吃他的狼都要快被莫名其妙感化了，呼喊着“小猪不要死”“千万别放弃”。

天底下那些非常幽默的绘本、电影与文学作品等，都足以成为作为幽默者的我们的充电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不生产幽默，我们只是幽默的搬运工。让孩子在轻松的氛围里，记住了一个个故事，记住了正在发生的历史，但是这故事与这历史里，传递的是爱、责任与勇气。而我们的交流与传递方式，又让他们学会最基本的批判性思考。这已经足够了。

一定不要试图去影响孩子，因为你一认真就输了，韩寒电影《后会无期》是怎么说来着？“大人只看利弊，小孩子才分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