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协作教养”越来越流行:别把放任不管错当静待花开
文 | 书单君
授权自公号:书单(BookSelection)
最近,印度电影《起跑线》正在热映,有人说,这是一个披着印度外衣的中国故事。
影片中,男主角拉吉是一个白手起家的服装店老板,买得起豪宅,买得起豪车。
然而,拉吉出身小市民阶层,并未受过良好的教育,即使他获得了财富上的跃升,但依然得不到精英阶层的认可,在女儿通向私立名校的路上,屡屡受到嘲讽。
(我们曾分享影评《比《摔跤吧爸爸》更扎心,这部电影捅破了中产阶级的择校焦虑》,点击上图即可阅读)
其实这个故事放在如今的中国,仍然适用。
今天,我要为大家推荐一本与此相关的经典著作:《不平等的童年》,拉吉的故事,用这本书的视角来解读,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安妮特·拉鲁。她与她的团队,花费近10年时间,跟踪观察了12个不同阶层的美国家庭后发现:
决定孩子阶层的,不是父母有多少钱(当然也相关),也不是单亲还是离异,而是:一个家庭的“文化资本”。
什么是家庭文化资本?
在这本书中,拉鲁主要对比了中产阶级家庭与底层工人家庭两种不同的教育子女的文化逻辑。
工人家庭通常奉行“放养”的育儿理念,拉鲁将其称为“成就自然成长”。
中产家庭则会有组织地去培养孩子的认知、天赋、能力,这种教育方式被称为“协作培养”。
那二者的区别主要体现在哪里呢?
1、“有组织地进行能力教育”VS“放养”
书中提到的所有的中产家庭,都给孩子安排了大量的有组织的课外活动,包括钢琴班、体育活动、教堂活动、夏令营等,这些活动占据了孩子们大部分课余时间。
尽管工作很忙,但家长投入程度很高,他们在评估这些活动的价值时,首先考虑的是活动对孩子的未来工作与生活是否有帮助。
比如,音乐可以帮助建立“自信心”和“镇定自若”的能力,而体育活动培养团队协作与领导能力。
而在繁忙的日程中,中产阶级孩子无形之中学会了在未来职场中一项重要的能力:时间管理能力(他们必须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才能适应忙碌的节奏)。
对比之下,工人阶级的孩子,他们的课外时间更为自由,他拥有更多自主权,可以自己选择活动,自己选择玩伴。
这造成的最直接差异就是:中产家庭的孩子,时间管理能力和综合能力更强,而工人阶级的孩子,则多比较自由。
2、“平等地沟通”VS“直接下命令”
在调研中,拉鲁发现,中产家庭的晚餐时间,就是家庭讨论的时间,父母会跟孩子大量交流,沟通日常生活、学业表现的方方面面,培养他们认知能力与表达能力。
当然孩子也会运用这种能力,反过来与家长讨价还价,系统地反驳家长的观点,为自己在家中争取更多便利。
这无形中锻炼了孩子的思维、表达、逻辑,培养了孩子合理运用规则、说服别人、解决问题的信心和能力。
但工人阶级的家长则与此相反。他们普遍认为成年人和孩子之间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更加倾向于给孩子下达指令而非协商。
这种不平等的沟通,对孩子的人格也造成了直接影响——他们在长大成人后,更习惯于听从指令,而非主动沟通……
3、“和同龄人玩耍” vs “和成人相处”
工人家庭的孩子日常生活相对自由,他们平时接触最多的是同龄的小伙伴。而中产阶级的孩子因为有组织的活动,他们有大量机会接触成年人,这些人可能是兴趣班老师、教练等。
这种与陌生的成年人发生的接触,与和同龄人的接触有质的不同,这种接触为孩子们提供了与工作相关的技能。
比如当他们与一个陌生人握手的时候,他正在以一种毫不费劲的方式,为自己长大后的求职面试做准备。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学会了如何与成年人平等沟通,而不是将对方视为权威。
教育分层已经全面升级
拉鲁的调研,集中在1995年左右进行,她调研的家庭中,孩子的父母多是50,60后,这一代美国人的成长过程中,几乎都是以成就自然成长模式为主。
但随着现代化的发展,社会分工日益专业化,对人才的需求的变化促使协作培养模式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时隔20多年,当我们再来看书中的这些案例时,你会发现,放在今天的中国正好适用。
从广州来到中国的教育高地北京后,我有一种很明显的感受,随着中产阶级队伍不断壮大,新一代的父母教育理念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当许多孩子还在应试教育的道路上吭哧吭哧时,中产精英家庭的孩子已经在“能力教育”上迈出了一大步。
在北京,许多课外教育机构的前卫已经颠覆了我的想象。
前段时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去听了一堂特别的培训课程,主题非常超前:人工智能少儿编程。
是的,你没看错,不仅编程,而且人工智能,还是少儿!
最初,我以为这样的培训班,噱头的成分大一些,而给孩子报名的家长,也不外乎是为迎合趋势,希望孩子将来成为扎克伯格、盖茨一样的人物。
结果去了才知道,班上不仅真讲机器人编程,还有少儿专用的教学软件,据说和国外接轨。
但给我留下更深印象的,是班上那些八九岁孩子的表现。
有时候,一个小项目需要几个孩子一起协作完成,分配工作、讨论方案、解决疑难,居然都是孩子们自己在试着主导。作品完成了,还要向全班同学进行展示,由小朋友自己来介绍设计理念、作品特色。
下课后,因为时间还早,我就在这家培训班所在的教育城溜达了一圈,发现周围还有几个讲趣味数学、戏剧英语的少儿班,都挺热闹。
我们团队的小伙伴采访了一个85后妈妈H,她是一位典型的高知全职妈妈,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离职前,曾是一线城市的企业中层管理。
这几年,在H身边,出现了一股高知妈妈返回家庭的潮流,这些精英女性都是职场中的佼佼者,返回家庭后,她们将育儿变成了自己的第二职业。
在H的朋友圈子里,像她这样辞职在家带娃的高知妈妈,不乏有博士毕业的朋友,甚至有全职在家带娃的奶爸……
H是怎么培养孩子的呢?
在她看来,教育是一门科学,她已经把它上升到了专业化的程度。
比如,对于育儿书籍的选择,很多人可能就是看看别人的推荐,H不同,她是用以前做学术研究的劲头来做的:
先是大量搜集信息,然后再是复杂的筛选。她会仔细查阅书籍的发行量、网络评论,她还会比对不同教育流派,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认真做笔记。
她还要求丈夫和她一起学习育儿知识,参与孩子的教育。与女儿沟通时,她永远都是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
在她用心下,女儿从小就养成了良好的时间观,到点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平时在家中,女儿很少粘人,她可以独立玩耍,如果需要帮助,她会运用准确的语言,告诉妈妈自己的需求……
这些年里,关于中产阶级的教育焦虑,被炒得很热。人们很容易形成一种错觉:好像他们除了抢学位房,交各种各样的择校费,给孩子报各种各样的特长班外,在教育认知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曾经受益于教育的中产父母们,对于教育的投入,早已不止是金钱,还有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以及高质量的陪伴。
在激烈的教育竞争中,中产阶层也并非只有焦虑,还凝结了许多智慧。
他们为什么能走出寒门?
教育有时候就像是一面镜子,可以让人复盘自己的成长,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也在不断地梳理自己的成长过程。
我发现在寒门难出贵子的今天,那些跟我一样能够走出农村的孩子,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往往是无意识地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意外获得了某种受益终身的素养与能力,帮助他们完成身份的跨越。
而这种跨越,无一例外地,指向了拉鲁在书中提出的,“家庭文化资本”这个概念。
我们团队的95后小冒力,出身于湖南小镇,父母皆是初中毕业,在农村落后的教育环境下,冒力考上了大学,留在大城市工作,迈出了走出去的第一步。
谈到自己的家庭教育,冒力说,爷爷是个典型的乡下知识分子,家里有满屋的报纸,爷爷最爱看的是香港凤凰卫视,没有人刻意引导她,但她偶尔也会翻翻报纸,和爷爷一起看凤凰卫视,无意之间帮助她开阔了视野,给了她最初的文化熏陶。
这种文化熏陶培养了她良好的知识触感,在她后期的学习和工作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冥冥中,将她引到了媒体这条路上。
我的另一个朋友L,80后。虽出身农家,但打拼多年的她,事业已小有所成,在北京安家落户,典型的中产精英。
L说,自己的父母大字不识一个,能在学业上给予她的帮助几乎为0。但她同样要感谢她的家庭,尤其是她的母亲,虽然没读过书,却极富智慧,亲戚邻居遇到了难事,常会来前来寻求建议。而母亲披着大衣,坐在炕上,逻辑清晰地帮来人分析问题的形象,一直烙印在L心中。
她至今仍然记得,有一回,一场大雨将屋顶的瓦片冲掉了许多,屋内多处严重漏雨。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母亲在雨中迅速给全家人分工,指挥大家将瓦片重新盖好。L当时认为,深夜黑灯瞎火,父亲又不在家,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母亲做到了。
L说,母亲在生活中历练出来的管理能力和生活指挥,使她受益终生,自己在职场上的成绩,很难说和这种家庭熏陶没有关系。
当然,相比于中产阶级系统化地培养孩子的素养和能力,能够无意识走上正确道路的寒门子弟少之又少。
在《不平等的童年》中,拉鲁并没有评价两种教养模式孰优孰劣,二者只是不一样而已,在“成就自然成长”模式下成长的孩子,也有优势,他们更具自娱自乐的精神。
但中产的协作培养模式,无疑更加契合主流,更有资本转变为社会利润,他们的孩子,也更有可能获得世俗意义的成功。
不过,可以聊以慰藉的是,相对于财富资本,文化资本的门槛其实并没有那么高,而真正的教育也并没有那么复杂,它来源于最朴实无华的生活。
它可能来自你的书架,你与孩子每一次的交心谈话,也可能来自你家庭饭桌上的话题,你每一次的言传身教……
还是那句话:你的眼界,就是你孩子的人生边界。
对为人父母的人来说,或许我们无法改变阶层,无法改变体制,无法改变环境,但我们可以改变的,是自己。
身为两个孩子的奶爸,我的压力也和你一样大,咱,就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