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与剑 | 少年商学院新年献辞 | 少年商学院

孩子与剑 | 少年商学院新年献辞

 

孩子与剑 | 少年商学院新年献辞       本文作者是少年商学院微信(ID:youthMBA)创始人张华(东方愚)。

2013年初,我创办youthMBA少年商学院的前夕,一次我到洛杉矶,一位美国大学生朋友跟我聊起鲁迅。他问我,如果鲁迅活在今天的中国,会是怎么样。

这位白人小兄弟21岁,简直就是一位“犀利哥”。他的问题看似很具象,但却有深意。我本可以敷衍他,但他在开问之前,已经表达了对“南方周末记者”的尊敬和期待,我被架起来了!

我的回答是,今天的鲁迅应该不会选择弃医从文,充其量兼职搞点小创作。

我给他讲了同样是21岁的两个年轻人的故事。一个就是鲁迅,故事是他熟悉的,也是众所周知。1902年,21岁的周树人(鲁迅原名)到日本留学。给他最大刺激的是一次观影过程。影片中“一个被说成是俄国侦探的中国人”被日本兵砍头示众,围观者当中有不少中国人但个个脸上神情麻木。这时周树人的一位日本同学说“看这些中国人的样子就知道中国一定会亡。”这也是他决定弃医从文的关键导火索之一。

另一位是河南南阳农村小伙蔡洋。他是2012年9月在西安“反日游行”中用U型锁砸穿日系车主李建利头骨的主犯。彼时他21岁,自称砸车是爱国行为。事件发生后,我的南方周末同事写了一篇还原蔡洋生存与生活环境人物报道,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处细节是蔡洋十几岁时和同村孩子玩的游戏仍是“打倒小日本”,至今痴迷战争片,尤喜抗日剧。

我不知道这位美国兄弟是否明白了我的意思。一百年过去了,朝代变了几回,人也换了几代,但异曲同工的悲剧反复上演。人的因素之外,与土壤息息相关。鲁迅果敢,但若放至今日,定是事倍功半,不如安生做个好医生,为“看病难”之中国顽疾贡献一臂之力。

我想到自己21岁时,大学刚毕业。和周树人同学不同的是,尽管我学的是经贸专业,但因为爱好写作,做一位评论员、专栏作者以及随之进入南方报业成为媒体人,几乎是自然而然的事。富有戏剧性的是,我是财经媒体人,但一直想写点教育方面的小文章。我出版过三本关于中国富豪及财富现象的书,但无一满意,但要说最大的遗憾,却是曾有一位出版人建议我写本关于考试题材的小说而我没有行动。

没错,无数人都曾说自己是“中国教育体制的牺牲品”。而考试,是将一切积弊和变态给显像化的巅峰时刻。为了准备考试,所有的荒诞都是合理。拿我自己来说,我读小学的时候就要上早晚自习;我读初中的时候最多两个月大考八次且成绩次次张榜公布;我读高中的时候几乎没有哪天晚上12点前睡过觉,且曾为“向北大、清华进军”宣过誓……

我年轻且单身的时候是个文青,视吐槽为美德,但内心知道那是一种幼稚病。文人习惯高估文字的能量,正如今天许多科技达人过分迷信技术的光芒;可我在记者生涯中采访许多人,发现也大都为一边痛斥教育体制,一边又不得不让自己的孩子进入体制的吐槽者;甚至我采访的那些资源和财富都爆棚的富人,觉得把孩子送到国外就万事大吉,却发现事情远非那么简单后也跟着成为了吐槽者。

问题出在哪里?于小里说,牢骚无益,改造自己很重要;往大里讲,我们自己憎恨体制,恰恰说明我们自己就是体制。

电影《英雄》中有段对白很经典:“剑有三层境界:一是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二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三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绝大多数中国家长都停留在第一个阶段,他们希望孩子少受体制之“毒害”,但因为过分在乎,对凡事都要来个“二分法”或标签化,导致即使给孩子新思想,“术”的东西也更多一些。

我离开南方周末,离开呆了十年的媒体界,跨界创办youthMBA少年商学院,是想做场实验。看能否将欧美的教育理念、教育方法,与中国本土的教育和方法真正融合到一起,为纠结的数以万计的中国家庭所用。即使可能孩子仍要在教育体制里爬格子,但父母至少可以做到“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即剑道的第二个境界;我们相信,带着镣铐舞剑的孩子,假以时日,终将挣脱束缚。

我也是孩子的父亲,这是我做这场创新实验的永动力。现在,我从不会给自己心理暗示,说这种方法是好的,那种是坏的。我只知道,总有一种情景与你匹配,总有一种方法对你适用。这好比在实验室调制化学试剂;我对他亦没有要求,只希冀自由之花在他内心慢慢绽放。他21岁的时候,压根用不着去总结自己一路受过的教育。人其实是不需要教育的,需要的,只是启蒙。

令人欣慰的是,少年商学院运营几个月以来,我们得到了太多家长朋友的鼓励。微信(id:youthMBA)订户自然增长到10万,这一数字非常可喜,但更让人感激的是,每天都有许多朋友给我们留言,以恳切之建议或意见希望我们更好地成为家长与孩子身边的国际化教育帮手。此外,不断有海外的朋友,希望成为我们的专栏作者,而且不少对认可我们理念的朋友以及教育机构,希望加盟或是建立合作。

当我们第一次线下沙龙报名火爆,尤其是发现现场观众当中既有家长,又有老师(小学、中学、大学),也有海归,亦有教育机构,以及与我同道的儿童启蒙和创意思维实验者,且他们相互交流,并解答对方的问题时,我突然间觉得,少年商学院这样一个不断完善的高品质平台,有信心也有必要帮助中国家长地入剑道的第三境界,即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但问题却迎刃而解。

回到我和美国“犀利哥”谈鲁迅的话题上。我后来给他回了个邮件,说我对当时的答案做下修正:假设鲁迅活在当下中国,他会是个好医生,也会是个牛逼的作家。有理想但不理想化的人,是可以把两件事同时做好的,或者说,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那就是启蒙。当然前提是鲁迅不在公立医院任职,同时也不是作协成员。

我没有资格和鲁迅相提并论。但于我而言,无论是原先在南方周末做新闻,还是现在创办少年商学院做教育,这是两件事,也是一件事。在在儿童人文教育启蒙这条路上,我们并不孤单。我们要做的,正是学习鲁迅的果敢与坚持。

有一位名叫RobGifford的英国人,任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驻华记者时沿着312号国道走了一趟后将所见所闻写成了书《312号公路》。我吃惊于他在书的末尾提到了鲁迅《故乡》一文。“鲁迅描写他如何在离开 20年后回到故乡,以及见到儿时玩伴时的情景与思考。他连走边想的,正是我沿着312国道旅行时所想的。是的,现在是有所不同,周遭的问题虽多,有一个理由让人抱有希望:中国人民,开始用自己微小的渐进的方式,主导自己的命运…”

现在,少年商学院,正踏上自己的“312号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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