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学校如何引导孩子读书?
这是少年商学院微信(ID:youthMBA)分享的第157篇文章,作者是美国迈阿密大学教育管理学博士黄全愈,我们已经获得了他的授权。
记得我读小学那会儿,老师要求一个生字要写一整页,一笔一画都要求工工整整。可能我这个人生来就对拿笔写字感到不适应,抄生字是最让我发憷的事。一页纸,一百来个字,开头几个还算工整,越往后笔越不听使唤,加上耐心也用得差不多了,那千奇百怪的字形就出来了。老师那时爱用“蚂蚁爬”、“猴上树”来形容我的字。几十年过去了,我的字还是属于“蚂蚁爬”、“猴上树”一类。
看矿矿在美国学校学语言,常感叹我小时候学写字的“痛苦”。上小学一年级的第一个星期,矿矿从学校带回了一本薄薄的图画书,只有几页纸,彩色的图画,加上一两行印得大大的字。书名叫《伏瑞德和塔德》。伏瑞德是只大狗,塔德是只小狗。该书用拟人的手法把两只狗写成两个好朋友。它俩“人模狗样”的,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快一慢,在旅游的路上闹尽了笑话。矿矿那时还不认得很多单词,一个词一个词猜着读,加上风趣的图画,他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我有点好奇,矿矿从哪里找来这么一本书?“矿矿,你的家庭作业呢?先做完作业再看小人书。”
开学到现在,我还没看到儿子做过一次家庭作业。
矿矿举起手中的书说:“爸爸,这是老师叫读的。是老师借给我的。老师说我可以带回家来读。”矿矿很正经地解释道。
早就听说美国的小学没多少家庭作业。难道这就是家庭作业不成?果然,在随之而来的家长会上,矿矿的老师证实了我的猜疑。
她说:“会读书很重要。我们在这个学期里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让孩子每天都能坚持读书。”
我早就听说过“以读带其他”的教学方法。此方法的关键是“带动”,不是 “代替”。也就是说,“以读来带动其他”,而不是“以读来代替其他”。
当时,我的理解也仅仅限于理论的学习,实践中行不行,我的心里是打鼓的。读书固然重要,但对还不认识几个字的孩子来说,记生词、学发音、懂语法,恐怕是更基础的东西吧。
老师给了每个家长一张表格。细看竟是一张“读书报告表”。家长的任务是把孩子每天读的书名记录下来、积累起来,以此来监督孩子的读书进度。年终,还要以此为据来奖励孩子。
从此,矿矿每天都从学校带回一本小人书,在家里堂而皇之地享受读书之乐,一副“君权神授”的样子,理所当然地用读小人书“代替”家庭作业。
每每看到此景,我就感慨万分。上小学时,我最爱看小说。妈妈总是唠叨我不用心做功课。后来,我想出了一个策略来,当着她的面我是一副认认真真学习的样子,等她一转身,我就从屁股底下抽出书来读。
随着矿矿一年一年长大,转了一个学校又一个学校,换了一个老师又一个老师,家庭作业也逐渐地多起来,但有趣的是,读书这门“家庭作业”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他读的书也越来越厚、越来越多。
1999 年夏天,矿矿考上了一所有名的私立男校。还没到学校报到,就收到了他未来的英语老师的信,要求矿矿利用夏天放假的时间读完包括《大卫•科波菲尔》在内的几本小说。
从小学开始,美国学校就进行一种“读书考试”。读完了一本书,老师就会让你参加一个考试。这个考试只针对这本书,什么主题、人物、情节啦,可能都会考到。这种“读书考试”的试题,由考试公司根据不同年级学生的水平,选择不同难度的书,制定出不同的考题。比如,《大卫•科波菲尔》是九年级读的书,如果七年级的孩子读了这本书,又可以通过有关这本书的考试的话,就证明这个七年级的孩子已具备九年级的阅读水平。
矿矿就经常选高年级的书来读,以此来标榜自己的阅读水平高于一般同学。有一年回国讲学,我发现华南师大教育科学研究院已与一些学校在实验这种 “以读带其他”的教学方法。边玩边学、边学边玩,在享受读书的快乐之中,孩子们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从这个意义上说,难道这不是“have fun”吗?当美国的家长轻松地对正在走进学校的孩子说“have fun”时,他们确实是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在学校快快乐乐地学习。减负后,中国的孩子们得到了一份礼物——必读书目。教育界人士对这个书目评评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在我们的传统观念中,学习总是同苦连在一起的。自古就有“头悬梁、锥刺股”之说。读书苦,苦读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学习到底是不是一件苦差事呢?的确,头悬梁、锥刺股是很苦,甚至很痛苦。在我看来,一个生字抄上一百遍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也是一种“浪费”行为。
如果学习是在做一件反反复复并且毫无实际意义的事,那的确是痛苦无比。痛苦就痛苦在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消耗在“无理学”中的“无用功”上。享乐读书,这难道不是教育所追求的一个境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