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妈妈18年,“他成长为他,我依然是我”
做妈妈18年,“他成长为他,我依然是我”
让世界成为孩子的课堂
文丨Lens
本文授权自公众号“WeLens”(ID:we-lens)
Lens 是一个致力于发现创造与美、
探求生活价值、传递人性温暖的文化传播品牌。
这组照片,跨越了13年,现在还在继续。
拍第一张的时候,她还怀着孕。
到第9张时,儿子已跟她一般高。
时间都去哪儿了?
她用9张照片,给出回答。
母亲,该是完整的存在
“时光机”的操控者,叫汪晓青,住在台湾花莲。
《母亲如同创造者》,是这组照片的名字。
我们问她,为什么想要拍摄这组照片?
她说,其实最初并没有想到要一层一层拍。
因为怀孕很突然,知道有小孩的那一刻,她并不开心。
孩子的出生就意味着妈妈的牺牲吗?汪晓青不愿这样想。
“那太陈规和令人乏味了。”
她决定用影像记录下另一种母亲的样貌,那种有点不舒服、迷惑的状态。
拍第一张照片时,是汪晓青预产期的前一天。
她想要说:“我很生气,我在这里,你们都没有看到。”
她还帮自己画了个宝座,在第一张的床单上。把这张照片放得很大、挂在墙上。
在照片前走动、和孩子说话时,汪晓青突然觉得这很有趣,“我看到了历史,看到了过去,而现在我和孩子又充满着变化”。
所以她在照片前拍了一张,握着孩子的手,一起按下快门,开始了这个idea。
(汪晓青,关系测量No.2,2001-2002)
汪晓青博士班的一个教授对这个创意非常反对,觉得这是个完全不起眼的东西:“谁会在意一个亚洲普通女性的故事?”
但汪晓青的丈夫非常支持,拍这组照片,成了一家人一起参与的事。她构思、布置,丈夫协助调灯、摄影。
但拍每张照片前,汪晓青都会想很久。
她想把重要的东西留下来。
(汪晓青,关系测量No.2,2001-2002)
一种认同,一种爱
所以,这些照片里,会出现很多道具。
比如一张照片中,孩子拿着飞机,汪晓青牵着气球。
那年,他们从英国回到台湾,孩子一直做着关于飞行的梦,每天醒来都很累。
而汪晓青的生活也有许多难以预料的变化,“人生走到了那个阶段,有时候可以控制,有时候又像气球一碰就破。相对于他,我更脆弱。”
虽然很累,但翻转一下画面,他们不就在飞吗?
这是汪晓青想要记录下的。
(汪晓青将这张拍摄于2011年的照片,命名为“筑梦”)
身边人常问汪晓青,孩子和她拍这些照片时是什么感觉。
汪晓青就问了儿子这个问题,他回答:“一般一般。”
但当汪晓青开玩笑说不拍他了,儿子急忙说:“万万不可。”
以前,儿子有些“被动”地进入照片;
后来,他兴奋地指着照片,对观众说“这是我”;
现在,他已经上高中,两个人可以一起讨论很多拍摄的细节。
“他感受到的是一种认同、一种爱跟凝聚”。汪晓青肯定地说。
(汪晓青与儿子在被展览的作品前,摄于国立台湾美术馆)
我和儿子一样高
汪晓青还创作了另一组作品——《我的儿子和我一样高》。
(“在Hove Park Villas的租赁公寓前”——2002年8月24日,英国)
拍摄第一张,亦是偶然。
当时儿子刚学会走路,她在家门前的矮墙上扶住他。
一瞬间,喜悦抓住了汪晓青。
因为她和儿子高度相同,看起来平等。
(“在青田街的标志前,我在那里度过了童年”——2003年1月10日,台湾)
毕竟最开始,汪晓青是个非常紧张的妈妈,觉得自己一直被剥夺。
后来她才慢慢发现,有很多想要的状态可以在家庭里实现。
可以用教育等很多方式,去扭转家庭之间的关系。
她开始放松,试着当孩子的朋友。
(“在我们的厨房里,我们一家人经常一起做饭和整理。” ——2006年9月6日,英国)
之前儿子比她矮,汪晓青需要找东西让他们一样高,这在她看来是一个游戏,也是一个教育。
“我尝试以我与儿子间视觉上的平等,来表达我对于儿子在对待性别议题上的期许。”
有机会,他们就会站在一起,靠着、牵着,或者抱着。
( “在我儿子的学校门口,他是一年级学生。”——2007年1月5日,英国)
但一年年过去,儿子现在已经比汪晓青高,变成她需要去寻找支撑的点。
这一种变化,仿佛提醒着汪晓青“妈妈不是一个最高者”,她不能一直用原有的观点不变地看待世界。
她想,虽然赶不上孩子成长的速度,但要努力跟他站得一样高。
所以这一组照片,汪晓青打算做一辈子。
虽然对比很残忍。
“我的意图并非假平等,这些照片同时记录了人从年轻到老的状况,到现在觉得有点残忍,可那就是人生,我们为什么要避开呢?”
( “花莲石梯坪”——2010年12月31日,台湾)
这些照片中的场景,常规、平实。
有些甚至过于普通、缺乏美感。
但一张张看下来,突然理解了。
“母亲就像一个艺术家在做她的工作。”
她们,不仅创造出了生命。
更在之后与孩子的互动中,重新发现了自己。
( “花莲美仑山”——2013年1月1日,台湾)
文中图片由汪晓青女士授权使用
REF:https://artanniewang.weebly.com/